校园敲钟人
在我的记忆中,我经常看到一个白衣男孩的影子。他又高又瘦,皮肤白皙,留着长刘海。冬天经常穿黑色,夏天穿白色。任何时候,都是干净的眼神,像他清澈见底的眼睛一样干净。
无论是冬天下雪的早晨,还是夏天虫鸣的夜晚,这个帅哥总是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绳子,抬头看着绳子另一端的铜铃,有节奏地敲几下,然后把绳子拉到系铃的柱子上拉几下,才转身离开。每一次,他都认真而从容地完成了这份在他看来神圣的敲钟工作,没有少年通常的浮躁和粗心。
说到敲钟,可能会勾起我们这一代人的回忆。院子里有一根高高的木柱,顶上挂着一口大铜钟,铜钟中央挂着一根长绳。敲钟人拿着绳子敲几下,表示该上课了或者上课了。
东子是我们中学时代的敲钟人。他是我们一个老师的儿子,大约二十岁。因为身体原因,他一直被父亲带在身边,年纪也大了,就给他弄了这么一份看似悠闲,实则繁琐的工作。
东子说不清楚。在那个地方我们管这个叫“半哑”。当我打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人在背后这样称呼他,我忍无可忍。这么帅气聪慧如玉的少年,怎么忍心给他起这样的名字?不仅如此,他似乎有心脏问题。难怪脸总是白的很少女。也许是这些原因,他没怎么上过学,但他能读书,这应该是他当老师的父亲教的。
也许是因为不方便说话,东子一直很安静。但是他很有礼貌。无论遇到谁,哪怕是比他小几岁的同学,他都会主动点头微笑。只有遇到父亲的同事,他才会说话,含糊地喊一声:老师。被叫的人总是给予愉快的答复,并且在结束时,他不忘称赞他:东子是如此有礼貌。这个时候的他会像女生一样害羞,白白的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很可爱。
东子不仅受到老师的喜爱,而且受到我们这个年龄的女孩的喜爱。其实他只比我们大四五岁。
当时校园里的学生都是自带保温瓶,饭前去锅炉房打水。那时候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排队的习惯,喜欢一窝蜂的挤在一起,让一些身体虚弱的女孩子挤不进打水的大军。每当这个时候,东子总是及时出现,从女孩们手中接过暖水瓶,挤进人群,然后挤了出去。当所有女生的保温瓶都装满水的时候,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头冒汗,白衬衫上有时还会有污渍。女孩们非常抱歉,但他们一直感谢他们。东子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摆摆手,离开了。
后来我们学校的敲钟人换了一次。当时来了一个新校长,一个从部队复员的老军人。他作风严谨,纪律性强,他要求的上课时间不能差于一分钟。冬天,天还没亮,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被要求起床围着操场跑步,所以起床铃必须在5: 30前响起。晚自习结束后,10点半,我要敲响一天的最后一次钟声,提示关灯休息。校长怕东子的身体适应不了这种节奏,就换了一个看起来很强壮的中年人。但是那个人每次按门铃,不是早就是晚。当然差不了多少,最多也就几分钟。但是校长不满意,严厉批评:一个人晚上花几分钟,学校几千人加起来要多少时间?
当然,我一直不理解校长计算时间的方法。大家的时间怎么加起来这么简单?
于是校长又想到了东子,又召回了他,让他去做他极其胜任的工作。这个勤奋认真的孩子,每天手腕上都戴着一块银白色的手表。打铃前,他会提前十分钟站在钟柱下,一直低头看表。无论严冬酷暑,无论狂风暴雨,无论烈日炎炎,从来都是如此。好几次,校长看了看表,听了听分分秒秒的钟声,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
有时候,东子会主动做一些家务。比如哪个班级卫生区脏了,他会悄悄打扫。没事的时候,他会去自行车停放区,随身带个打气筒,看看哪辆自行车爆胎了。他会拿出抽水机给它几下。新生一进学校,就忙着给这个弄被褥,给那个搬行李。这些都超出了他的工作范围,完全出于他热心善良的本性。
多年后的今天,我经常想起东子的所作所为。我不禁感慨:一个人良好的修养和品行,真的不完全取决于知识和教育,而更大程度上根植于纯洁善良的天性,如冬子。
我和东子没有任何交集。那时候我们上学,和大多数女生一样认识。他主动向我们微笑,我们也微笑着点头回应。初三下学期,学习变得紧张起来,浓厚的学习氛围让人压抑。感觉自己有了退学的想法,还好被朋友挽留。从那时起,我致力于我的研究。每次考试成绩都会前进好几个名次,顺利考上高中。
每次考试成绩公布前,很多人就已经坐不住了,想去找老师了解一下成绩,但又不好意思,于是在一张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委托“人见人爱”的东子偷偷抄成绩。而我,从来没有委托过他,更没有给他写过名字。每次,他都会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成绩。
想象一个害羞坚强的女生,战战兢兢的猜测自己的成绩。在她焦虑的时候,一个人偷偷递给我一张写着成绩的纸条,依然是她每次都在进步的好消息。那种喜悦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因此,我特别感激和感激东子。在我看来,他简直就是一个经常报喜的天使。
转眼间,毕业季到了,离开了初中校园的净土,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可爱的东子。
在今年春天的初中同学聚会上,一个男孩提到了东子,说他已经去世多年了。
学生们在喝杯子的时候,碰杯声不绝于耳。隐约中,铃声从我耳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