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政治协商会
长期以来,中国社会治理的特点是行政多、政治少。当然,人们经常谈论政治,但那种政治更多地与意识形态有关,而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政治。根据维基百科的定义,这种政治是指多个群体的人通过公共程序进行决策的过程。重要的是这个公开的过程——各级官员对某个问题做出决策,这不是政治。只有人民能够参与,才有政治。
可喜的是,这几年,围绕各级人大,在国家和地方层面,人大政治的雏形已经初步形成。NPC政治已经成为中国民主政治的重要方面,也是未来进一步完善民主的重要渠道。
民主离不开游说。
现代政治的基本原则是“人民主权”,通俗的表达就是“人民当家作主”。但是,人民怎么能当家作主呢?显然,几千万、几亿人聚在一起讨论公关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因此,人民主权原则在现实中的实现形式必然是“代议制”。
这种代议制有多种形式,一般来说只有两种。一个是很多国家采用的议会制。议员由人民以一定的方式选举产生,这些议员常年开会,对公共问题做出决定,包括制定法律。
另一种形式是中国和其他国家采用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根据宪法,它是最高国家权力机关。这个主权会议的代表人数远远超过代议制国家的议员人数,而且通常,它每年只召开一次短暂的会议。这就面临一个问题,代表会议休会期间,谁代表国家政权?因此,它成立了常务委员会,经常召开会议审议法律和政府决定。
议会、人大及其常委会都享有立法权,同时也享有控制行政部门的诸多权力,其中最重要的是预算审查权和人事任免权。
但根据人民主权原则,又会产生另一层问题:如何保证这些代议制机构按照民意行事?说到“民意”,抽象的“人民”概念必然要分解到具体的个人和社会。“人民”只是一个抽象的政治概念,“人民”不可能在具体的立法和决策过程中发声。只有特定的人及其群体才能真正主张权利、利益和表达意见。所以,民意只能是个人意见的聚合。因此,如何保证代议制机构根据民意进行立法和决策的问题就转化为个人和团体能否参与立法和政府决策以及如何参与的问题。
这样,民主政治中必然有“院外”政治,NPC制度也必然衍生出NPC政治。NPC政治只是政治民主的象征。只要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立法和决策活动中真正发挥重要作用,各领域和各方面的人民和团体都会尽力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提出他们的意见,并影响其立法和决策,以保护他们的权利,至少不会侵犯他们的权利。这样它就可以增进自己的利益,至少不会减少这些利益。可以说,游说NPC及其常务委员会是人民的权利。
事实上,因为权力会对人民的权益产生很大的影响,任何时代的任何政府都会遇到游说活动。不同的是,当游说活动在密室中进行时,只有“有关系”和“有关系”的人才有能力和资格进行游说活动,游说成为一种特权,特权说客甚至可以操纵政府。再加上这样的游说,政府当然会腐败,权力会被滥用,一部分人的利益会以牺牲另一部分人的利益为代价得到提高。
民主政治的游说是公开的,没有很高的门槛,任何人、任何团体都可以进行。同时,民主立法和决策有严格的公开程序。这样,不同立场的不同团体和游说团体就会展开某种竞争。与商业竞争不同的是,立法机关在这种庭外政治影响下达成的立法或政策,并不是一群人什么都得到了,其他人什么都得不到,而往往是各个群体、不同立场之间的妥协。人们常说,民主是一种妥协的政治,但妥协是基于不同群体围绕立法和决策的游说。
面对游说的人大
在中国,“游说”NPC及其常委会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因为,在此之前,各级人大及其常委会拥有宪法赋予的广泛权利,但在现实中,它们的权利和职能并不是很匹配。立法往往由行政部门主导,预算也由行政部门决定。那些试图保护和促进自身利益的部门更热衷于将“部委”跑进北京。随着NPC及其常设委员会在立法和决策结构中的作用得到加强,人们开始朝这个方向游说。
促成NPC“游说”发展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过去二十年来,随着行政管制的放松,志愿公民组织和私营企业部门逐渐发展壮大。这些组织出于各种目的试图影响立法和政策。但他们无法进入行政部门,同时,他们也信奉公共政治。因此,他们选择“游说”NPC。
事实上,许多全国和地方人大代表都来自这些新兴的社会团体和组织。他们有强烈的政治意识,甚至强烈的政治家角色意识。他们愿意与公众沟通,也愿意在人大立法过程中作为公共利益的代言人发挥作用,或者对行政部门进行监督。
这样,新兴社会群体中的游说者与被游说对象有着相同的利益、价值观和语言,很容易沟通。虽然他们都意识到目前人大的职能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但游说者知道,通过游说活动,他们的诉求和意见可以引起公众的关注,他们可以在公共空间制造引人注目的公共议题。对于很多说客来说,能达到这样的效果,还是挺满足的。
面对社会参政议政的殷切需求,人大及其常委会应当保持开放的心态。因为这是代表的法律和道德义务。人大代表是人民的代表。当然,他们有义务倾听人民的声音,不管是一个人,一群人,某个地区的人,还是全国的人,不管他们的要求和意见正确与否。这是政治家的首要责任,政治家不会关起门来造车。人大常委会作为人大的常设机构,当然也应该对表达诉求和意见的说客开放。
事实上,民间和有关社会团体的游说活动,也是NPC代表和常委会委员了解社会事实的便捷渠道。NPC及其常委会的立法和决策需要知识支持:如果立法和政策要符合民意,立法机构的成员必须知道人民在想什么,他们想要什么,他们想要废除什么政策,而且越具体越好。立法机关的成员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了解这种具体的民意,但游说者主动提供信息当然是一个重要且低成本的渠道。而且游说者会更加理性、全面地陈述自己的诉求和观点,这样的社会事实知识是无法通过论坛和专家论证获得的。比如50位名人对《国家教育发展规划纲要》的意见,对于立法的针对性很强。
因此,人大代表及其常委会成员应该有吸收民意的意愿和能力。一些有政治意识的NPC代表曾经自费设立办公室收集公众意见。参照这一经验,各级人大常委会似乎也可以为其成员设立办事机构,让他们广泛地与人民群众和有关社会组织打交道。
然而,NPC及其常委会当然不可能接受所有的“游说”。面对同一个话题,不同的游说者提出了多样甚至矛盾的意见和诉求,这本身就要求立法机关成员具有判断力。立法机关成员只有具备这种能力,才能做出理性的取舍。事实上,很多NPC的人大代表和人大常委之间也有游说活动,他们之间也会有竞争。这种竞争会让不同的意见和诉求妥协,让所有社会群体的利益都得到照顾,尽可能贴近大众的利益。
总之,如果人民和NPC都有开放和理性的心态,NPC政治将是中国民主政治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