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对语文教育有什么看法?
朱自清(1898-1948)是近代著名的诗人、散文家,是广泛涉猎古典文学领域、治学严谨的学者,也是无私奉献了一生的千千万万学子的语文教育家。
朱1920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后,至1925暑假,先后在杭州第一师范(1920)、扬州八中(1921)、吴淞中华公学(1921)、台州浙江第六师范(1922)工作在从教的五年时间里,朱不仅与同事舒新成、俞平伯、、叶圣陶等人共同探讨语文教育问题,而且广泛研读国内学者的著作,并结合自己的实践进行思考和选择。他发表于1925的第一篇关于语文教育的研究论文《中学语文教学的几个问题》,是在分析研究当时胡适、穆季波、孙公、欧姬芙、夏丐尊等各种理论观点的基础上,对中学语文教学的系统总结。
作为文坛知名作家、大学教授,朱值得称道的特点是,他始终把普及汉语、提高青少年语文素养的工作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1925暑假结束后,朱去了北京清华大学当教授。刚进清华校园时,他除了开设《古今诗词选》、《中国新文学研究》、《歌谣学》等特色课程外,还讲授《普通语文》。后来他当上了中文系的系主任,仍然亲自带《大一语文》这门课,对这门课的教学目的、教材编写、教学方法进行了系统的研究。可以说,朱是我国高校开设《大一语文》课程以来,教授这门课程时间最长、对学科建设贡献最大的著名教授之一。作为《大一语文》的长期讲师,朱自然更关心中小学生的语文水平,更关心中小学的语文教学。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里,他在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师范学院中文系主持教务,发起创办《语文月刊》,开辟了中学语文教育研究的阵地,吸引了众多学者认真讨论,同时亲自撰写论文,全力推动语文教育研究。与叶圣陶合著《语文教学》、《精读辅导范例》、《略读辅导范例》,为明凯书店编写语文教材,为改进中学语文教材和教法做出贡献。直到1948,贫穷和疾病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但他还在给中学的老师和学生讲课,为启蒙的语文课本做笔记。朱对中国教育的关心可谓矢志不渝。
关于现代教育的目的,早在19年底,王国维就根据当时西方先进的教育理论,提出了“德育、智育、体育并重”的思想。辛亥以后,蔡元培将这种“三育”理论发展为“军事民族主义、物质主义、道德教育、世界观、美育”的所谓“五主义”教育方针。总之,这些近代著名的教育家们已经认识到教育的目的是“培养完美的人格”。这是对中国传统封建教育培养官僚和奴隶目的的猛烈冲击和彻底否定。在语文教育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过程中,朱自清始终把语文教育作为整个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根本目的是使受教育者的人格得到完善的培养。
语文是整个学校教育中的一门特定学科。人们在研究这门学科的教学规律时,大多着眼于这门学科本身的教材和教学方法。但在20世纪20年代,朱深刻地认识到,语文教学要取得理想的效果,不仅要注重课堂,而且要注重教材和教法。而是要牢牢抓住“纪律”这个环节,重视整个学校对学生的“人格影响”。否则,“教学是无菌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他在《中学语文教学的几个问题》中精辟地论述了“教”与“规”的关系,指出“规”是学校各科教学的“联络中心”。没有这个“联系中心”,各科教学很难取得满意的效果。他在文章中向语文老师提出了一系列严肃的问题:“你上课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注意听课了吗?”有人说话吗?有人在桌子底下偷看别的书吗?最重要的是,你能断定没人在想别的吗?-他们预演过你今天告诉他们的了吗?昨天他们上自习课的时候复习了吗?"朱认为,这些问题的答案是:"当然,这取决于你的教学方法,但更取决于你的人格影响,更取决于你的校长和同事的人格影响;换句话说,你平日如何贯彻你的教育目的和纪律,就是课堂上的天气如何(《教育学报》,第65438卷+07期,第7期)。在这里,朱接触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教育问题,即教育者如何对受教育者施加人格影响,使受教育者的品行得到矫正,人格得到发展。这是包括语文教学在内的各科教学取得成效的关键。当然,这种性格影响不仅仅体现在上课的几个小时,更重要的是体现在平时和学生的接触中,体现在整个学校形成的环境和校风中。
朱从培养学生健全人格出发,强调语文教育要重视文学教育。他在《中学生与文学艺术》一文中指出:“文学艺术增进了对生活的理解,展示了生活的方式,教导读者逐渐认识到做人的道理。这就是教育的价值。文艺也是精选语言,读者可以学习如何用语言表达和批判生活。语文文科就是语文教学,目的是培养和提高理解、欣赏和表达的能力。文艺是主要的教材。”(中学生,第187期)朱重视文艺教育,因为在他看来,语言文字只是理解和表达生活的工具和媒介,学生接受的是语文教育,也是生活教育、生命教育。文学艺术在语文教育和生活教育之间起到了最好的沟通作用。他非常重视诗歌的教学,认为诗歌不仅具有优美的意境,而且蕴含着高尚的感情。往往能“暗示人生”,有深刻的“寓意”。通过背诵优秀的古今诗词,可以美化和净化人的精神世界(见《如何学习语文》,载于《语文》杂志第三卷第三期1944)他还十分重视小说的教学,认为“小说增加人的阅历,提示各种生活样式,有趣,是文学入门的最捷径”(见《中国文学选书专集》中学生选书100号)。20世纪30年代,他还专门为朱主编的《初中语文读本》(中文版)撰写了散文《春天》。文章中的名句:“春天就像一个掉在地上的洋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在成长。春天就像一个小女孩,打扮得漂漂亮亮,笑着走着。春天就像一个强壮的年轻人,有着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腿,带领着我们前进。”它曾经给了广大青少年无尽的希望和力量。
朱还从培养学生健全人格出发,强调语文教育要重视经典训练。“五四”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文言文的学习,尤其是古代经典的学习,是教育界的热门话题。很多激进派反对封建主义,以及封建时代盛行的文言文,更反对现代人接触反映封建时代社会面貌和伦理观念的古代经典。朱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他说:“由于文言文在日常应用中逐渐失去效用,我们对过去用文言文写的经典无动于衷。这是一个错误的想法。因为我们过去的经典,通过阅读和研究,可以获得古代的学术思想,了解古代的生活状况。这是中国人了解中国历史的任务。”(《如何学习语文》)所以他主张:“中学生要读相当数量的文言文,尤其是所谓的古文,甚至古书。这是经典的训练和文化教育。一个受过教育的中国人,至少要经过这种古典的训练,才能成为一个受过教育的中国人。”(见《语文教学》中“中学生语文水平再探讨”)可见,朱所强调的经典训练,与那些封建复古派所提倡的“读经”有着本质的区别。这种差异主要表现在,“读经派”旨在通过读经向青少年灌输封建伦理思想和封建道德观念,而朱的经典训旨在进行文化教育,让受过教育的中国人真正了解中国的历史;“读经派”旨在宣扬古代经典中一切有利于维护封建礼教的东西,朱的经典训旨在“培养鉴赏能力”和“培养批判力”,即“知己知彼”、“批判接受”(见《古代文学鉴赏》,刊于《文学》杂志)
1947发行号)。为了实践自己的思想,朱在20世纪40年代编著了《说文解字》,有13篇,从《说文解字》开始,对《周易》、《尚书》、《诗经》、《李三》、《春秋三传》、《四书》、《战国策》、《史记》、《汉书》、《诸子》、《辞赋》、《诗歌》、《文学》等作了评论。
朱还从培养学生健全人格出发,强调语文教育要重视表达和表达的“诚”。朱在《谈吐》一文中说:“一个真诚的君子,人格的力量照耀着一切愁云惨雾,不需要多言,也不需要修饰自己的言语。只注重装饰,满嘴炒作,腹中矛戟若隐若现,就是所谓小人;他太会打扮了,人们都不相信他。”(见《说话·中国电影及其他》,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5版)语文教育当然要教会学生说话和写作,但说话和写作要的是真诚的文字和真诚的文章,这关系到做人的态度和人格。入学考试在清华大学1933举行。征文试卷由苦热、行走、黑夜、光明、道路五个题目组成,大部分考生选择了苦热、行走、黑夜。提问者的目的是测试候选人观察和描述的能力。谁知在阅卷时,大部分考生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说自己”,只是发表了一句“仇富可怜”的言论,说了一大堆通俗时尚的套话。朱对此深感忧虑。他认为,这种一味“顺应时代潮流”的表面之词,其实并不是考生的真实想法。他们只是从报纸和杂志上捡起这些陈词滥调,并把它们搬到自己的钢笔里。所以朱感慨地说,对于现实生活,“好像大部分考生都不开眼,也不按自己的想法。”而且都是高中毕业生。所以,我们不禁怀疑,高中老师真的尽到责任了吗?“那么责任是什么?朱认为“理想的老师,不仅为学生的耳朵着想,也为学生的大脑着想”,“教学生自己去观察,自己去思考”,“培养自己的判断力”;只有这样,学生才不会言不由衷,满足于“跟风”,写“洋八股”的文章(见《独立评论》上的“高中毕业生语文水平一斑”)
1933的65)。
总之,在朱看来,语文教育的成败固然与教材、教法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与教师能否重视学生个性的培养有关。从事语文教育的人,不仅要做“经典之师”,更要做“人民之师”,而所谓“人民之师”,就是“不需要你充满仁义道德,也不需要你一手传经,一手持剑,只要你认真善良地服务,你就是人民之师”(参见《论青年》、《中华影及其他》)。
在旧中国制定的语文课程标准中,总有“养成阅读书籍和欣赏文学艺术的习惯”(初中)、“培养学生理解古籍和欣赏我国文学名著的能力”(高中)等等这样的规定。在阅读中,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都离不开课程标准中的“欣赏”二字。至于这个“欣赏”,究竟指的是什么;很多人往往不太关注这种“鉴赏”能力依赖于多大的努力和基础。朱自清基于对语文教育本质的深刻理解和对阅读鉴赏规律的实践经验,提出了许多中肯的“鉴赏”观,形成了一系列精辟的阅读教学见解。
朱首先肯定了培养和提高学生的鉴赏能力是语文教学的重要目的之一。所谓“欣赏”,对作者来说,关键是要能够“设身处地”,理解作者为什么要这样写,理解作者为什么只能这样写;对于一部作品来说,关键是要能够“动之以情”,深入作品所营造的场景,深入作品的内在思维,从而产生一种情感的声音(参见《古代文学鉴赏》)。这种欣赏能力不是靠摆弄一些抽象多义的描述性词语就能真正展现出来的。朱说:“欣赏不是给文本加上‘好’,‘美’,‘雅’,‘妙极了’,‘豪放’,‘婉约’,‘文雅’等抽象的、模棱两可的评语,就算算数;只有从词汇和隐喻的选择,篇章和句子的组织,以及作者的意图和努力中,我们才能找到创新或古老和独特的东西,体验它们,理解它们。”(见《中学生语文水平再讨论》)这就涉及到欣赏和理解的关系。很多人经常把欣赏和理解误认为两件事:说“理解”似乎很低级;说“欣赏”是一种高境界。其实欣赏和理解是紧密相连的,欣赏是透彻的理解,理解是实际的欣赏。
这种“透彻的理解”有赖于对语言和文字的分析。语文课课文阅读和朗读的主要任务在于对语言和文字的分析和咀嚼。朱反对“读得好,不求甚解”,反对一般学生“学得大”的态度。他主张老师和学生都要在语言和文字的分析和咀嚼上下功夫。在谈到诗歌鉴赏时,他曾说:“诗歌是语言的精华。因为是‘精华’,所以比散文更需要思考,更有味道;很多人觉得诗歌很难懂,这就是原因。但诗歌是否是一种“语言”并不真正神秘;语言,口语和书面语都可以分析;诗歌也可以分析。只有分析,才能透彻理解;散文如此,诗歌亦如此。”(见《古诗十九首·序》,刊于《中国学刊》第6期,第1941卷)从语文教育的立场来看,对于一切文学艺术作品的阅读和鉴赏,我们必须采取分析的态度,否则如果把它们与普通人以消遣和自娱为目的的阅读混为一谈,我们就失去了语文教育的意义和价值。还必须花时间对语言进行分析和咀嚼,否则就会和一般的批评家混淆,只按照文学批评的原则粗略地勾勒出作品的大意,也就失去了语文教育的意义和价值。
既然语文教学要注重语言文字的分析,就不能笼统地反对老师的“讲解”。在这个问题上,朱的观点是辩证的。他认为,教师如果在语言和文字的分析和咀嚼上下功夫,就不应该反对他们的“解释”,因为正是这种示范性的分析,会给学生一种理解和欣赏的方式,会改变他们“不求多懂”的态度。但是,仅仅依靠老师的“解释”是不够的。语文教学还必须让学生接受充分的训练,所以他说:“多嘴多舌,少谈课文的老师,当然是无能的;即使是勤勤恳恳准备课文并详细讲解的人也不是好老师。中学生需要充分的练习。”(见《中学生语文水平再讨论》)这样,朱的阅读教学模式就形成了。20世纪20年代,他设计了这样的“五步教学法”:(1)学生课前预习;(2)学生在课堂上报告预习结果;(3)要求学生说出每段和整篇文章的大意;(4)师生* * *研究同一篇文章中的感受和写作;(5)一篇文章教完后,会口头或书面问。教师必要的讲解贯穿课堂的几个环节,或详细或省略,相机处理(见《中学语文教学的几个问题》)。到了20世纪40年代,他将这一模式简化为三个步骤,即预习、讨论和复习。在“讨论”环节,朱认为教师的工作有三个方面:一是帮助学生解决已经发现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二是提供学生没有注意到的重要问题,引起讨论;三是提出可比较的材料,以引起讨论的兴趣,促进讨论的深入。在所有这些环节中,学生都得到了充分的训练,并始终穿插着教师的示范讲解,形成了师生共同研究和琢磨语言文字的氛围,从而达到对课文语言文字的透彻理解和实际鉴赏(详见《中学生语文水平论》)。
对语言的分析和咀嚼固然重要,但这种分析和咀嚼往往侧重于意义和概念;语言本身也有声调、节奏甚至韵律,所以要做到“透彻理解”,还必须重视阅读。朱把一般的阅读方法分为三类。第一类是“阴”。对于古诗,朱主张“吟诵”。五四以来,新派人物嘲笑那些执着于骨头的人的丑态,摇头晃脑地背诵古诗,使年轻的语文老师们害怕或不愿意再注意背诵了。朱认为“这也是教学上的一大损失”,因为“古文、旧诗、词等都不是自然语言,不看就不知道它们的意思,不唱就听不懂它们的声调——不像白话诗,有时只听别人读或说就能理解和欣赏,不需要看。唱歌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慢慢地把那些不自然的语言的声调表现出来,让人产生怀疑”(参见《论朗读·语文教学》)。尤其是古典诗词,只有欣赏其声调的好处,熟悉其句式、句法、章法,如果用平调、平节奏反复背诵,才能揣摩其演奏技巧。关于古文,朱认为桐城派的“以声求神”说有一定道理。所以,虽然现在的中学生不用写文言文,但要想真正理解和欣赏古文,还是要学会“吟诵”。第二类是“读书”。对于一些应用文言和普通白话的诗歌,朱提倡“读”的方法。朱认为,有些应用的文言文与普通人的言语不相符,也就是普通的白话诗。虽然以口语为基础,但与口语并不完全一致,而且经常夹有欧化的成分,所以用“读”“过去读信,现在当庭读判决书”的语气比较合适。朱轼说:“读书讲究意和清,正如朱所说的‘缓而急,言明’。无论文言文还是白话文,都是用同一个声调。也有抑扬顿挫和声调,但不显著。每个词都应该给予相当的重视,不应该被忽略。整个效果庄严而平静。“第三类是《说文》。对于纯口语化的作品,朱主张用“说”的方法来正确地传达语言中的情感。比如老舍的一些作品,朱就认为是“幽默”的。说起来很有趣。”朱自己也做过几次实验,一次是在清华大学的一次集会上,他用“说”的口气讲完了浑家先生的“劝叔”;有一次,我在清华的一次读书会上“对亡妻”说了我的作品。前者幽默,后者端庄,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在这三种阅读方法中,朱说:“阅读是最有用的,我们在语文教学中应该特别重视它。至于从小学、中学到大学的讨论,朱主张:“小学的官话教学,应弃之而重之,而学背与说;“高校也要复读,恢复诵经,教书。”(参见《论朗读》)
朱极力提倡朗读,不仅因为朗读有助于人们理解和欣赏文章,而且因为朗读有助于学生理顺自己的“语言脉络”,进一步促进“文学的民族语言”的形成。曾指出:“现在中学生的写作和口语已经脱节了,他们的写作和语言也脱节了。文字本来是统一的,语言一直是发散的。用不同的语言写出统一的文字是很自然的。所以应该有一个统一的语言来训练白话文的基本功,让不同的个体语言先在一个统一的技术上训练出来。”因此,他强调了“阅读教学”的重要性。朱认为,李的这一观点值得人们关注,因为学生的作文往往是盲目地遵循自己的“不同的个体语言”,而不顾“统一的文字”,所以“语境”总是不明确的。朱说:“这些学生要让他们非常用心地去读各个流派的剧本,从中得到‘统一剧本’的基调或脉络——也可以称之为脉络。”(见《阅读教学》,发表于北平1946 65438+2月2日《新生活报》?另外欧化元素的渗透,让很多人觉得不舒服,朗朗上口。事实上,朱认为:“从语言成长的角度,特别是从我们‘文学的民族语言’的成长的角度来看,应当灵活运用‘朗朗上口’或‘通顺’这个标准;一些新的单词和表达必须给时间让它们变得朗朗上口或者教它们朗朗上口。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些新单词和短语自然会流行起来;但是有了阅读教学的帮助,花费的时间会更少,也许会少很多。”(见《阅读教学与“文学的民族语言”》,刊于北平1946 12 16《新生》?语言文学)青年学生读带有欧化元素的白话文,笔底自然受影响;如果加上朗读,他们的“文学的民族语言”自然会活跃在口语中;这样,“文学的民族语言”首先在学生的文字和口头中生根发芽,必然会影响和扩展到社会。这是非常深刻的。
朱自清的写作教学观更侧重于应用。他说:“中学生的作文课应该以广义的应用文写作为主,因为作文课主要是技能训练,美术应该放在第二位”,因为“如果中学生只爱文艺,读了也练了,却没有明锐的辨别力,很容易滥用文风。他们分不清文艺和普通写作(也就是广义的应用文)的区别,他们只知道那一种。所以写普通字的时候,浮字多,重要字少,而那几个重要字又让人看不懂。这不能应用。”(见《中学生与文艺》)
写作训练重在应用,这就不可避免地引出了另一个问题,即训练方法上如何向“应用”靠近。在过去的封建科举时代,学文学是为了写文学,写文学是为了应付科举,为了入学或者考试。当时的学者练习写文章,前面挂着一个明确的目标,心中有一个“假想的读者”。这个“读者”就是各级考官。五四运动后,很长一段时间,学生练习写作,多以“创作”为目标。这些学生心中还有一个“想象中的读者”,那就是社会中的一般知识分子阶层。在校学生对老师布置的作文题如果没有一些创作意义,是不会感兴趣的;于是我要求课后有题目写诗,散文,小说。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终于崭露头角。可见,在写作训练中给学生明确的目标,让他们在写作时心中有一个“想象的读者”,是使训练贴近“应用”,从而激发兴趣的重要方法。朱说:“大部分的写作练习是针对想象中的读者,而不是实际的读者...除了父亲和兄弟、老师、亲密的同学或朋友,想象中的读者还包括所有的学生、所有的中学生、普通的年轻人、当地人、各种社会、政府、政府领导人、一般社会和其他人。”(见课本上和写作上)以“应用”为主的写作练习,要以各行各业的人为“假想读者”。只有经过这样多角度的训练,学生无论是升学还是将来进入社会参加实际工作,都将能够运用书写工具满足各种生活需求和社会需求。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写作总会“有所作为”,所以总会有实际的读者。在校期间,要根据实际需要,培养学生为一定读者写作的能力和习惯。
对于“假想读者”如此广泛的写作训练,应该给学生一个什么样的目标?朱的设想是以“报纸写作”为目标。他认为以创作为写作目标,假想的读者是一般社会,但他们只知道一个假想的读者,不知道其他的,所以还是不能有歧视。一旦他们需要实际应用,写文章还是不合适。于是他说:“我认为现在中学生的写作训练应该以报纸和一般杂志上的文字为接近目标,尤其是报纸上的文字。”报纸上的文字不仅指报纸本身的新闻和评论,还包括报纸上刊登的所有文件,包括广告。这样做,朱认为有三个好处:“一是削足适履,有所发展;第二,几乎有各种各样的应用词;第三,容易实现各种语言的各种阅读器。.....因为报纸刊登各种文件,对象不一样,基调和体裁也不一样。学生经常比较,看到读者和文字的关系很大,写作时会逐渐关注自己想象的读者。”(参见教科书和著作上)
为了贯彻上述思想,朱主张办报阶级墙报。他说:“说起墙报,这是鼓励学生写作的好方法。因为它只是指出了假想读者的存在,而实际读者永远是那几个人,好像支票不能兑现一样,还是没有成功。有更多实用的读者是好事。以前我在中学教语文,有时候会选一些学生的文学课贴在教室墙上,好像能吸引全班的注意力。他们都读过。墙报法自然更有效,类别多,答案多。作家的读者群更广,读者也可以时不时看。一方面可以让普通学生对以报纸、一般杂志上的文字为写作目标有更亲切的印象。这是一个值得采取的写作设计。”(见《论课本与写作》)学生在学校练习写作,无论从需要和场合,还是从读者对象来看,大部分都是“假设的”,从“假设的”到“现实的”,中间需要搭一座桥,做墙报,这就是具有这种性质的“桥”。
朱自清先生在从教初期就极力主张任何教育教学理论都要实用,经得起实践的检验。20世纪20年代看了很多当时中国教育的研究论文,他曾感慨地说:“根据他们的论文,真的是条理清楚,内容完整,考虑周到,是一个理想的好体系!但是事实总是不均匀和错综复杂的,从来没有这么整齐...那些论文里的详细计划,在课堂上应该至少打五折!.....这说明理论与现实相差甚远!”(见《中学语文教学的几个问题》)40年代,他更明确地指出:“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切实的、一贯的执行;再好的理论,如果不实施,永远是徒劳的!”(见《中学生语文水平再讨论》)因此,朱既重视理论,又重视“实用而常行”。他在中学教了五年语文,尝试了各种教学方法。虽然他换了几所学校,但他受到了各地学生的欢迎和尊重。担任大学中文系教授后,坚持给大一语文讲课;与叶圣陶合著《精读指导例题》、《略读指导例题》,独立编著《古诗十九解》,对语文教师和普通中学生如何读诗、读文章给予具体指导;他还为《中国月刊》撰写了“文学病例”专栏,对学生作文中普遍存在的各种“文学病”进行了详细分析。完成专著《经典谈》,给中学生进行经典训练的实践指导;我亲自参与了大一语文教材和中学语文教材的编写工作,并尽力将自己在语文教材建设方面的想法全部付诸实践,做出成绩。朱严谨踏实的学术态度,不是一句空话,足以成为所有中国教育研究者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