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花》影评

《花间深处》这个标题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陈升的《京华一夜》:“地安门外...鲜花盛开...一位面容安详的老人正等待着他从战场上归来。时间”也是两部作品的相同主题。不同的是,陈凯歌的《深花》一如既往地超越了个人感受,以俯视的视角看待现代化与传统的致命冲突这一国际命题。

陈凯歌一直是我尊敬的导演。当同为“第五代”象征的张艺谋完成了从叛逆、冷漠到拉拢的挣扎;在一群新锐导演执着于个人经历而无法自拔的时候,年过五百的陈凯歌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社会责任感,用反思和批判的眼光看着这个看似多变的时代。

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故事:耿乐,一家搬家公司的领导,刚刚为一位客户搬家。冯先生找到,说要搬家,于是带着一行人找到百花胡同。但当他挣扎着找到百花湖时,已经是一片废墟,只剩下一棵老槐树孤零零地在那里。耿乐,他们转身离开时喊道。这时,他们接到公司的电话,说这几天有个疯子在找人替他搬家,告诉耿乐不要被他上了当,上了当别忘了要钱。

为了要钱,等人又折回来,搬到冯先生那里。于是冯先生告诉他们:这是大衣柜,这是鱼缸,那是花瓶。所以耿乐和他们搬到了一个没有实物的房子里。在搬一个之前清理的瓷瓶时,因为有人想抽烟借个光,搬运工一松手,瓷瓶碎了,冯先生哭了。

搬完东西,车往前开。冯先生告诉耿乐,胡同前面有一条沟,车确实卡住了。在汽车被困的地方挖出了一个铜钟。冯先生捡起来,高兴地跑向夕阳。耿乐他们突然回头,一个水墨四角形出现在夕阳的余晖中。

现代化给征服传统带来了什么后果?《花深处》描绘了这样一个场景:当传统文化的物质家园被摧毁,人类的精神家园也将无枝可居。“冯先生”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发疯,象征性地表现了这种严重的后果。而那些搬家工人,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在灾难面前可悲的冷漠和麻木。

与绝妙的创意相比,这部电影的摄影很平庸或平淡无奇。当汽车驶入废墟时,摄像机从一扇有破墙的窗户里拍下了这张照片,窗框以此为前景拍下了这张照片。这个镜头只有3秒,但我的感觉是太主观了,有些影响观众对剧情的沉浸感。这一点,阿巴斯在《樱桃的味道》中的处理要巧妙的多。

这部电影的音效相当出色。虚拟的移动声音不仅有趣,而且符合狂人的主观视角。当不存在的“前清花瓶”被意外打碎,荒诞的鼓点变成了绵长的悲鸣,配合着缓缓移动的镜头,直到出现了冯先生悲伤的脸的特写,让影片的基调从荒诞变成了沉重。当冯先生敲钟跑到他的“新家”时,一个动画的四合院出现了,伴随着风铃、叫卖和传统器乐。这些音效将观众带回了“美好的旧时光”,有力地烘托了影片的主题,将影片推向了高潮。

而这一刻,导演,这个故事的神,表现出了他的无能。

应该说在动画出现之前,故事的讲述是非常出色的,每个细节都是精心设计的。虽然我觉得搬家公司的电话不太合理——让他们从疯子手里拿钱,这是故事的第一个情节点。没有这个情节点,故事就无法向荒诞的方向发展。为了一部十分钟的电影,凯歌拼尽了全力。第二个情节点自然多了。发现丢钟虽然是巧合,但并不突兀。这个情节点成功地将故事引向高潮。

总的来说,层层递进的悬念还是能吸引人观看的。陈凯歌的名字能和国际电影大师一起列在这张DVD的封面上,不是没有原因的。但接下来的一分钟证明,要真正和大师们并肩作战,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任务。

博尔赫斯最喜欢短篇小说,因为它是一个完美的圆。但实际上很难完成。长篇需要作者超强的稳定性和耐力,短篇需要作者有高度的驾驭能力,这两者对创作者都是极具挑战性的。

显然,对于这样一个小故事,陈凯歌很清楚,他必须在十分钟内给观众一个完整完美的体验。为了营造一个激动人心的高潮,经过近十分钟的潜行打斗,这位“神”迫不及待地走出来,用花朵——雪花这种简单的意境,在冯先生的脑海里动画出一个四边形,以此来弥补观众的想象,人为地把故事和每一位观众逼到高潮。可惜这最后的冲刺,暴露了导演在处理这段经历上的诡异和胆怯。我心目中的现实主义四合院无疑是多余的,用现代电脑动画来表现就更不可思议了。从搬家工人的角度想象这种变化,透露出明显的说教意味,大大冲淡了原本沉重的主题。结果一个艺术片瞬间变成了一个平庸的公益广告。所以,我们看到的不是大师的完美创作,而是一个年轻人初次见人事时的慌乱。

艺术创作和很多精彩的人生经历一样,从来都不是单向的,而是作者和观众双方共同完成的。对于艺术家来说,是否对观众有足够的尊重,严重影响作品的质量。世界级大师对自己的聪明才智给予了观众相当的尊重,但中国的艺术家,尤其是电影创作者,往往缺乏这种美德。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电影获得了国际奖项。也许最悲观的人都会觉得,中国电影的最高水平不过是国际大师的一个窗口。但是四边形告诉大家足够老的纸有多坚韧,让人感到沮丧和绝望...